申念初沒有對韋笙提及左婷給他打電話的事情，韋笙既然已經答應了他，那這事情便只能走著看…

兩人在一起，韋笙在11月第二個周末買了幾百朵玫瑰花，說法是需要個儀式感。

申念初看著那一堆玫瑰發呆，張開嘴楞楞說了一句，“你不是個喜歡儀式感的人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韋笙伸手抓住申念初的後頸，拉近兩人的距離湊到耳邊低聲道了一句，“我確實不喜歡儀式感。”

“…”申念初盯著這玫瑰輕笑，若他是個姑娘只怕充滿了感動。

年輕之時總覺儀式這東西更像做給他人瞧，不止是韋笙，就連申念初也是一樣。畢竟兩個大男人，何必折騰那些沒什麽用的東西？在一起好幾年，申念初到了24、5歲倒開始有了些過紀念日的想法，可能是覺得有太多東西需要些儀式來制造回憶。當然，那時的韋笙依舊對這些東西沒什麽念想，仿若習以為常。

“我覺得…”韋笙靠著車門，摟住申念初的腰，“要是沒有個儀式確定你跟我在一起，我心裏不踏實。”

申念初望著韋笙，目光最終落在那幾百朵玫瑰上，“恩，我喜歡。”

殊途同歸，走到這裏雖然申念初還是會因為這是韋笙送的而說喜歡，可兩人畢竟有了不同的發展，有了不同的相處…看似一切都沒有改變，卻也處處顯示著不同。

“趕緊親我一下...”韋笙舔著嘴唇，摟得更緊。

兩人在學校大門附近一處不起眼的停車場，正巧有幾個學生從這裏經過。申念初聽到身後有人說話，擡起手臂推開韋笙，“學校裏面，你別耍流氓。”

韋笙笑著不撒手，卻也沒有再次拉近的意思，“我等下要去辦公室，你今天什麽時候有課？”

“今天下午滿課，快六點。”

韋笙點頭，“那你下課去我公司，還是直接去我家…或者你下課之後自習，我來接你？”

“我直接去你家吧。”

記憶中申念初極少去韋笙的公司，畢竟地產行業他絲毫不了解，去了也無事可做。可經過了先前那廣告項目，申念初現在也算是韋笙公司的常客。申念初一直都知曉韋笙平日事情很多，可常去後才意識到他的壓力與辛苦。韋笙從不在他面前說起自己遇到的問題，申念初過往以為沒有韋笙解決不了的事情，現在倒覺他更像個平常人，有自己的踟躕和能力上限。

‘我會讓他給我做飯，他小時候答應我的。’

韋笙在視頻裏說話之時，滿眼都帶著光彩。申念初不記得這‘承若’，但總覺莫名暖心。難怪兩次與韋笙相識，他都提出了做飯的要求。

申念初下了課便買了些菜去到韋笙家裏，他原以為自己了解韋笙的口味，奈何這幾個月顛覆了不少原有的想法，因而做飯的時候也有了些新鮮感。申念初有了改變卻也還是他，明知韋笙的喜好自然忍不住迎合，酸甜苦辣放入鍋中的比例也有了細微變化，心中自然多了些期待…

申念初做了幾個簡單的菜，突然想起曾經見過的那個小木盒子。他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看鐘表，估摸韋笙回來還有些時間。申念初關了火，轉身走進臥室後四下張望。

上次瞧見那木盒子是在行李箱中，因此申念初先是將行李箱從櫃子裏拉出來。行李箱裏都是些用不上的衣服，韋笙回來那會兒將能用上的東西全部拿出來，順手便讓申念初將箱子收起來。

申念初來回翻找，連個木盒子的影子都沒有見到。箱子內裏有一道拉鏈，夾層中放著一沓文件。申念初皺眉打開信封，裏面是韋笙的退學申請表，後面還附帶了校方的簽字蓋章。申念初楞楞看著那時間，今年6月，也就是韋笙回國之前的幾周。

三月他去歐洲的時候還在上學，到了六月便主動退學…其中的原因，申念初不願意仔細想，更不願意去求證。得到與失去想來存在平衡，申念初自覺這段感情曾經讓他失去很多、得到很多，而韋笙的得失他卻從未認真思考過，甚至不曾試圖了解…

申念初將那些文件重新放好，轉而走進韋笙的書房。在他的印象中，韋笙明確表示過書房的東西申念初別收拾。不為別的，只因每個人放東西的喜好有所差異，那些重要的東西和文件若是不再手邊，很是不方便。韋笙這樣開了口，申念初自然照做，因此這幾年來‘書房’兩個字都是申念初意識裏的盲區。

韋笙在這屋裏住的時間比記憶中長了不少，因此那些屬於親戚的東西也七七八八消失不見。書房巨大的書櫃已經被韋笙塞滿，零零碎碎都是些文件。

書櫃旁邊放著一個小櫃子，很不起眼。申念初盯著那櫃子發呆，不知怎的彎腰打開了櫃門。許是這木盒今日就應該被申念初瞧見，櫃子裏只放了一樣東西，正是申念初需要的。

申念初小心翼翼將木盒子拿在手中，來回翻看。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實，這瞧著瞧著倒真看出些母親的味道。打開盒子，裏面放著一張上了年頭的畫，幾次對折邊角已經泛黃。申念初拿出那張紙展開，畫中是一片草原，不遠處幾棵雪松屹立不倒，印象中的牧區便是這幅樣子。筆畫稚嫩潦草，顏色也因常年放置而不再鮮艷。申念初盯著右下角，那個熟悉的‘NC’讓他倒吸一口氣。

申念初曾經對塗美說，自己絲毫不記得如何有了這樣寫名字的方式…原來在好多年之前，韋笙便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印記。正因為有了這最初的痕跡，韋笙才能在那酒吧中一眼確定申念初…要真是利用這再活一次，只怕申念初必須得回到小時候的自己，否則無論怎樣都‘逃’不過韋笙這個人。

想來生活真是有意思…

在申念初大一看到韋笙之前，他已經帶著韋笙給予的痕跡活了這麽久不自知…世間之事沒有絕對定數，卻也好像總是存在軌跡。申念初從錢包中拿出Kay拍的照片，與那張畫放在一起。

若說申念初曾經錯過了韋笙隱藏的故事，那走進那酒吧看到這張照片便是另一個開始，將曾經意識中的彼此完全打破，給了申念初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，甚至給了他一個不能放棄的決心。

韋笙因那張畫而執著了這麽多年，甚至自覺有些‘變態’，申念初因這張照片豁然開朗，不管不顧又賭了一次…兩樣東西理應共存，彼此成就。

申念初小心翼翼將照片夾入那畫中，接著重新放進盒子裏。不知韋笙何時會再次打開這盒子，不知韋笙何時會發現申念初放進了這張照片，不知他發現之時會不會想申念初一樣，充滿驚訝…

將所有東西規整完畢，申念初走進衛生間將臟衣服扔進洗衣機。他的餘光掃過那半瓶雪松香水，下意識想起離開牧區之前的不舍。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，白雲就好像在眼前，一陣微風拂過雪松的味道徐徐環繞。

申念初下意識拿起那香水，湊近嗅了兩下。

身後突然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，申念初回頭，正巧對上韋笙的眼睛，“你站那兒發什麽楞？”韋笙一邊開口一邊將外套脫下掛在門邊。

“沒什麽，”申念初拿著香水走出衛生間，“我給你做飯了。”

“…”韋笙一怔，與申念初對視片刻，“你不是說…不會？”

“騙你的。”申念初走到韋笙身邊，想了想後拿著手裏的香水沖他噴了一下，“這味道…我也喜歡。”

韋笙楞了幾秒，隨後放下手裏的東西突然摟住申念初，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後頸，另一只手順著衣服伸進去，“我特別想嘗嘗你做的飯，”韋笙說著便低頭親吻申念初的嘴唇，抽幹了他嘴裏的所有空氣，“但我…”借著間隙他含糊開口，滿是欲望，“但我現在…更想吃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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